一直到晚上睡覺，喬臻的臉都臊得慌。尷尬一直持續到周日早上。

早晨, 平平還在睡覺, 喬臻和韓斯衡一起吃早餐。

“姐姐姐夫早啊！”平平打開門，從臥室出來打招呼。

聽到稱呼, 喬臻差點被牛奶嗆到了。

韓斯衡給她拍背，淡淡的眸光掃向平平, “你叫我什麽？”

“姐，姐夫啊。”平平撓撓後腦勺，“不對嗎？”

“對。”韓斯衡的嘴角洋溢著淡淡的笑意, “過來吃飯吧。”

平平“哦”了一聲, 去衛生間洗漱了。

喬臻咳得臉紅, 擺擺手示意韓斯衡不用拍背了。

平平很快就洗漱好走過來坐好。

喬臻盡量表現得若無其事，用吃早餐的動作演示自己的尷尬。

“姐姐, 你怎麽不早告訴我呀？舅舅舅媽她們知道嗎？”平平一邊吃早餐, 一邊好奇地問。

喬臻豎起食指“噓”了一聲, “先不要告訴他們, 知道嗎？”

平平楞了下, 小聲問：“這是個秘密嗎？”

韓斯衡的動作一頓，看向喬臻。

喬臻給面包抹上果醬遞給平平，“你能保密嗎？”

平平接過面包點頭, “我能我能！放心吧姐姐, 我絕對不說你和姐夫的事！”

因為平平要坐下午的高鐵回T市，喬臻直接將他帶到了市裏離高鐵站不遠的大型游樂場，讓平平玩了個痛快。

韓斯衡陪著一起來的, 一路拎著兩人的包。

中途，平平像是知道了和韓斯衡相處的辦法，嘴上“姐夫姐夫”地叫個不停，哄得韓斯衡心情大好。

中午吃飯的時候，韓斯衡在商場給平平買了好多賽車和機器人模型。平平心花怒放，快樂得簡直要起飛。

臨上車的時候，平平依依不舍。

“姐夫，你人真好！”

“姐夫，等你們回T市，我們再偷偷出來玩好不好？”

“姐夫，我能下次放假再來找你玩嗎？”

“姐夫……”

韓斯衡終於黑了臉，沈聲道：“不能。”

他將平平手上的票搶走在機子上刷了一下，推他進了檢票口。

“姐姐姐夫再見！”平平高舉著手臂招了招手告別，“我會保密的，放心！”

目送平平的背影消失不見，兩人回到大廳的座位上等了一會兒，直到收到平平的微信說他已經找到位置坐好了，喬臻才放心下來，和韓斯衡往回走。

時間晚了，兩人在外面吃了晚餐才回家。

進門後沒多久，喬臻收到平平的消息，說自己已經坐上爸爸的車在回家的路上了。

喬臻想起平平臨走前說的話，隨口道：“也不知道平平會不會說漏嘴。”

“你不想告訴叔叔阿姨？”韓斯衡的心一沈，低聲道。

喬臻微怔，看著他晦澀不明的神色，察覺到他似乎不高興了。

“我們才剛開始，還是先不要告訴吧。”她輕聲說。

喬臻身邊的情侶，除非是相親認識的，否則男女朋友都是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才會見父母。哪有人剛談戀愛就和父母坦白的。

況且，依喬臻對媽媽的了解，她很有可能會反對。光是年齡這一問題，就不是媽媽能接受的。

她和媽媽的關系才剛緩和沒多久，媽媽知道的話肯定又免不了一頓爭執，還是再等等吧。

韓斯衡沈默半晌，手握成拳又緩緩松開，“為什麽？”

“嗯？”

“為什麽不能告訴？”他一字一句地問，聲音冷冽。

“因為……”喬臻頓了頓，看著他說：“你現在還太小了，等以後穩定了再說吧。”

韓斯衡輕笑一聲，反問：“我太小了？”他頓了頓又問：“那你準備什麽時候說？”

喬臻微怔，她還沒想過這個問題。

“至少，至少等我們畢業吧……”她遲疑著說。

等畢了業，都有了工作，父母那裏應該好說一點了。

韓斯衡不說話，抿唇盯著她。

被他這樣一看，喬臻都覺得自己理虧起來，雙手握住他的手臂晃了晃，“行嗎？”

韓斯衡深吸一口氣，突然動作將她一把抱起來。

在喬臻的驚呼聲中，把她抵在墻上狠狠地吻。

“嫌我小？”他發了狠般地吻她，“是不是是不是？”

“不是不是！”喬臻在接吻間隙艱難地回覆，嘴裏剛發出一點聲音又被他堵住，最後只有來自喉嚨“唔唔”的聲音。

他掐著她的腰，惡狠狠地警告：“想要年紀大的？你死了這條心吧！”

周一上班，喬臻意外地收到一條來自張璋的微信。

她都快忘記這個人了，沒想到他突然來找自己。

微信裏，張璋說自己女朋友是學國際貿易的，想考S大的研究生，問喬臻有沒有內部覆習資料可以發他一份。

喬臻以前在學生會的時候，正好認識國貿的學姐，這對於她來說不過舉手之勞。於是她爽快地答應了。

張璋道謝。

之後兩人隨便聊了兩句，張璋說自己還要感謝喬臻當時的拒絕，不然也不會遇到自己同校的女朋友。

喬臻看到張璋的微信，頓時楞了。

拒絕？她什麽時候拒絕過他？

喬臻將自己的疑問提了出來。

張璋戲笑了一句她是貴人多忘事，隨後發來了一張微信截圖。

頭像她很熟悉，是自己的。

可裏面的內容卻是她從沒見過的。

看了眼日期，就是過年那段時間的。

截圖上，張璋表示了對自己的好感，自己一口拒絕了，並且態度很是強硬，沒有一絲餘地。

張璋於是道歉，說不再打擾了。

喬臻看著截圖，腦海裏，過年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串到了一起。

難怪，張璋後來再也沒聯系自己……

難怪，媽媽會覺得不對勁……

難怪，韓斯衡後來也沒再問過張璋的事……

想都不用想，喬臻瞬間就明白，肯定是韓斯衡用自己的賬號和張璋說了這些話。

實在是，太過分了！

喬臻握著手機的手在微微顫抖。

那時候，他們還不是情侶的關系，他居然就瞞著自己用微信亂發東西給別人！要不是張璋突然有事找自己，還不知道要被他蒙在鼓裏多久！

除了張璋，還有沒有別人、還有沒有別的事是自己不知道的？

喬臻閉了閉眼睛，不敢細想。

晚上回家的路上，喬臻一言未發。

“臻臻？”韓斯衡忍不住了，擔憂地問，“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什麽問題了？”

喬臻瞥了他一眼，沒有說話。

韓斯衡被她眼神裏的冷淡驚到，沒由來地一陣心慌。

喬臻回到家裏，第一件事就是上電腦把學姐發到自己郵箱的資料轉發給了張璋。

韓斯衡跟在她後面，沈默地看著她開電腦，發郵件。

看到收件人的名字時，他的瞳孔猛地一縮。

張璋？他們又聯系上了？

他終於知道自己的心慌是來源於何處了。

“臻臻……”他走過去，從後面抱住她，頭低下去，聲音有絲顫抖。

喬臻看著已發送的頁面，默默按了叉號，將電腦關掉。

她的頭微側，低聲命令，“起來。”

韓斯衡搖頭，將她抱得更緊。

“那你告訴我，你都幹了些什麽？”喬臻看著黑乎乎的屏幕輕聲問。

屏幕上面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兩人的影子，脖頸相交，像一對親密的鴛鴦。

韓斯衡沒有說話，手上卻更加用力地抱她，幾乎將她的骨頭都要捏痛。

喬臻忍住疼，也沈默不語，只盯著暗了的屏幕發呆。

良久，喬臻才聽到他低沈的聲音，裏面有隱隱的急躁：“你不喜歡他，我幫你回了他。不行嗎？”

“當然不行！”喬臻簡直要氣笑了，連聲音都顫抖起來，“這是我的事，你怎麽能瞞著我擅自做主？！你這是侵犯我的隱私！”

韓斯衡聽不得她這樣的語氣，心裏難受得要死，“我知道錯了。你不要生我氣好不好？”

“知錯了？”喬臻反問，她怎麽覺得不信呢？每次都是這樣，他一這樣服軟哀求，自己就心軟，下次又照舊。

韓斯衡聽出她的不信任，心底的恐慌變得前所未有的多。

“你和我說過不喜歡他的，我怕你回絕不徹底，就幫你回了。是，這件事是我不對，是我太愛你了才會這樣，我知道錯了。臻臻，這件事已經過去這麽久了，你不要再和我計較了好不好？”他一連串地說出來，語氣急促又帶著懇切。

“是啊。”喬臻掙開他站起來，轉身靜靜地看著他，“這件事過去這麽久了，我居然才知道。是不是很可笑？”

韓斯衡看著她臉上自嘲的神情，心臟疼得要炸開，“我已經道歉了，你就不能原諒我嗎？”他低低地問。

喬臻沈默。

他一道歉，自己就得原諒嗎？如果不能讓他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，那自己的生氣就會變得毫無意義。

韓斯衡見她不說話，眼底溢滿了難過，“臻臻，你又要為了別人和我生氣嗎？”

“這是兩回事！”喬臻覺得自己和他的腦子不在一個回路上。

“如果我擅自幫你回覆微信，你怎麽想？”她試圖互轉一下讓他明白自己的感受，可她忘了，韓斯衡根本就不是正常人。

“如果你幫我回掉別人的告白，我會很高興。”他沙啞著嗓子說，一雙桃花眼滿是委屈地盯著她。

喬臻一時氣短，這不是問題的重點好嗎？

“要是我侵犯了你的隱私呢？我隨便看你的電腦，亂動你的代碼，你不生氣嗎？”喬臻皺著眉頭問。

“在你面前，我可以沒有隱私。”韓斯衡定定地說，“我的電腦你可以隨便看，代碼有備份，你亂動也沒關系。我不會生氣。”

……

喬臻楞住了，和他完全說不通。

他走過去想抱她，“臻臻，不要生氣——”

喬臻甩開了他的胳膊，臉別向一邊。他根本就不明白自己的想法！

韓斯衡的胳膊頓時僵住了。

喬臻還在想，應該怎麽和他溝通比較好。還沒理出個頭緒來，面前突然傳來他自嘲的“呵呵”一笑。

隨後，他低啞又難過的聲音響起來，“其實，你根本就不喜歡我吧？”

喬臻不可置信地看著他，眼尾慢慢泛了紅。

“你為了別人和我生氣，我道歉了也不原諒我，不讓我抱，也不想告訴父母……”他越說越委屈，心臟抽痛地就快要講不出話來，幾乎從牙縫中艱難地擠出最後的幾個字，“你，真的，喜歡我嗎？”

他愛她，所以什麽都願意和她一起共享。他喜歡和她親密的肢體接觸，恨不能將她融進自己的身體和血液裏。

隱私是什麽？他沒有也不需要。他可以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攤在她面前，赤誠且毫無保留。

他不需要她平等地愛她，只想她能多喜歡自己一點就好。就一點都不行嗎？

喬臻默默聽完他的話，胸口傳來針紮般的刺痛感，酸澀感和委屈都在一點點的脹大，眼底漸漸彌漫起了霧氣。

他說自己不喜歡他？

她如果不喜歡，會和他在一起嗎？

如果不喜歡，會和他擁抱、接吻嗎？

如果不喜歡，會……

喬臻搖搖頭，不願再細想下去。

自己循規蹈矩20幾年，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做出的決定。原來，在他看來還是不夠喜歡嗎？

況且，今天的事情和喜歡有什麽關系？他擅自動自己的手機，回覆別人的微信，自己連生氣的權利都不能有嗎？！

喬臻越想越委屈，眼睛發紅，鼻尖泛酸，身體微微顫抖著。

在眼淚掉下來的最後一秒，她低頭繞過他想出去冷靜一下。

剛走到門那裏，身後突然傳來了動靜。

一陣風襲來，門被人從後面關上了，喬臻落入了一個炙熱的懷抱，力道大的幾乎要將她按進體內才好。

“臻臻，臻臻，”韓斯衡的聲音慌亂不已，他將她轉過身面對自己，炙熱又混亂的吻落在她的臉上，從額頭到下巴。

“別走。我說錯話了，對不起……”他一邊胡亂地親她，一邊心慌不已地道歉。

她剛剛和自己擦肩而過的時候，他就後悔了。

他有種強烈的直覺，不能讓喬臻出這個門。

要失去她的感覺無比的強烈，他徹底慌了。

喬臻的眼淚撲撲落下，又被他吮去。她鼻尖通紅，伸手想推開他。

可他的力道大得驚人，她無異於在做無用功。

反抗了半天，除了被累得氣喘籲籲，自己還是被他困在懷裏。

“我說錯話了，你當做沒聽到行不行？”韓斯衡不顧她落在自己身上的拳頭，胸口因為她的眼淚酸痛不已，堵得難受。

“不行。”喬臻本就生氣，現在受了委屈心裏更是難受，聲音又軟又委屈。

“那你想要怎麽做？”

“不是說我不喜歡你，那我們不如——”喬臻賭著一口氣，想說要不冷靜一下。

“臻臻！”他不等她說話，立刻打斷她。

他雙目赤紅地看著她，雙手握住她的肩膀，手背上青筋凸顯，聲音卻抖得不像樣子，“你，你想說，什麽……”

他低頭啃她的唇瓣，“不可能的，我不可能答應的……”

“你永遠也不許和我說那兩個字！”

他只要一想到“分手”兩個字，腦袋就像要裂開般的痛，他連提不願意提，更不可能答應。他們已經在一起了，永遠也不能分開。

聽到他這樣說，喬臻的眼淚又流出來，在接吻間隙細細地說：“是你先說我不喜歡你的……”

再說，她本來也沒想分手。是他自己這麽以為的。

韓斯衡聽她這麽說，以為她還是想分開，心臟疼得受不了，不得不分出一只手按住自己的胸口，想把那股要炸開的痛壓制住。

“不要，不要。就算你不喜歡我，也不能離開我。”他低聲哀求，鹹鹹的淚流過兩人相交的唇，“只要我愛你就好了啊。”

不管是出於負責、出於憐憫、還是出於他的威脅，只要她能和自己在一起就好。

愛情是什麽，讓人成神又成魔。

愛得多的人總是低微的，他有求於她，註定了敏感又卑微。

他不用她同等的愛，甚至不要她多少的喜歡，只需要給他一個愛她的機會。

喬臻嘗到來自他的眼淚，心裏各種情緒交雜在一起，亂得不行。

耳邊不時傳來他的喃喃低語，一字一句的“我愛你”像是砸在她的心上。

哐哐哐地把她的心砸地凹凸不平，心口裂了縫，對他的不忍和憐惜流出來，占了上風。

溝通是什麽，暫時先放了一邊。

喬臻踮腳環住他的脖子，主動回吻了他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 唉，這章碼得我心裏酸酸的。

下一章還有一點沒寫完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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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後謝謝“溫涼面包.”“鹿”“7Bu不不不不不不不”“不想吃瓜”的地雷，(づ￣ 3￣)づ

☆、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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